【方莫】社畜万华镜（三）
迟了一小时的520祝福~
酒吧驻唱X调酒师
关于调酒师和鸡尾酒，感兴趣的话，推个古早番：《Bartender调酒师》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方锐是一家清吧里小有名气的驻唱。
这小伙子原本只是一精英级别的白领，坐在当地最高级的写字楼里，拿着远远超过当地人均收入的工资，可谓是鹏程万里、前途无量。
谁知他突然一声不吭地辞了职，背了把吉他到处毛遂自荐想当歌手。
初出茅庐自然是处处碰壁，最后好不容易找着了这家小小的清吧，老板陈果行事干练，看中了方锐的潜力，当场便签了合同将人留了下来。
方锐每周只唱几个夜场，下了场也不急着走人，而是喜欢坐到吧台前来杯饮料，好好放松一番。
酒吧的调酒师叫莫凡，是个总冷着脸、刘海遮眼、不爱说话的小哥。
“小哥，给我来杯不含酒精的。”方锐第一次跟莫凡说话，是这样开头的。
莫凡抬头，目光在这个刚刚下场、背着吉他的歌手身上停留了一下，随即不声不响地便摆弄起了手头的瓶瓶罐罐。在冰块的叮咚声中，莫凡那双带着白手套的手上下起落，雪克壶扬起、微斜，剔透晶莹的液体自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，落在酒杯之中，精准、利落。壶中滴酒不剩，刚好满沿一杯，一切都恰到好处。
方锐看得愣神，直到莫凡将一个盛着金色液体的高脚杯轻轻放在自己面前，这才回过神来。呷一小口，柠檬果实的凛冽香气和甜橙的清甜味道瞬间在舌尖绽放开来，因唱歌而有些疲惫的嗓子被如此浸润，顿时觉得舒服不少，方锐惬意地长舒了口气。
“好喝！这是什么做的？柠檬汁？但是好像也有橙汁的味道。”方锐很惊喜地问着。
“……嗯。”
方锐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，却没想到这就没下文了，也不知这个嗯到底是在嗯什么。
其实他知道，这个酒吧的调酒师除了必要的服务流程以外，是不与客人聊天的。
客人若是愿意说，他倒也安静听着，总能在最适合的时候给客人端上最适合的酒。
那一盏盏酒杯里摇曳的似乎除了灯光，就是故事。有人会心微笑，有人潸然泪下，有人沉默不语。
调酒师的脸上永远面无表情，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，他从来不是一名看客。
方锐对莫凡和他的工作充满了好奇，打那之后，唱完歌跑来吧台喝一杯，渐渐成为了方锐工作的收尾方式。
相处得熟了，莫凡渐渐能答上两句，但还是话少，方锐跟他聊天，他便一边听，手里一边忙活不停，有时候摆弄着雕刻刀雕水果，雕出来的边角料就放在小盘子里，攒满一盘，就递给方锐。
实际上，大多数时候，方锐也不怎么说话，只是托腮看着莫凡工作。
酒吧暧昧不清的昏黄灯光里，空灵的布鲁斯在耳畔流转，莫凡低垂着眉眼的模样显得很专注，他的调酒并不花哨，但方锐却常常看得出神。
遇上旁边没人的时候，莫凡就只站在方锐面前，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窄窄的吧台。方锐把自己新写的歌轻声唱给莫凡听，唱完再询问感想。
“......很甜。”莫凡说。
“哪一首？”方锐问。
“最近的，都很甜，歌词和调子都是。”莫凡说。
“什么感觉？”方锐问。
莫凡说不上来，他本就不善于表达自己，他只觉得这些歌很好听，方锐的歌声好像能钻进他的心里去，像一颗小石子被投进死寂的深潭，激起的涟漪一圈一圈，深深的潭底涌动起一层层泥沙般的情绪，令自己感到心神不宁。
心动的感觉。
莫凡当然不会如此直白描述，只是模棱两可地以“不好说”带过，再以“很好听”表示赞赏。
方锐第二天就会把获得莫凡认可的新歌在场上弹唱出来，多了吉他的伴奏，这些歌变得更加出彩了。
台上歌手弹唱时的表情总是如水般温柔，可调酒师在吧台忙忙碌碌，从未注意到时不时从身后悄悄投来的目光。
方锐天赋异禀，唱功不俗，外形也拿得出手，逐渐有了人气。逢他主场，客人再也不见少，吧台处常常有些想搭讪的客人等着，只盼望他下场能跟他搭上话。
于是方锐下场后不再坐在吧台跟莫凡聊天，而是转身进了吧台里面，给莫凡当起了助手。
“锐锐别忙活啦，过来喝一杯嘛！”总有漂亮姑娘如此邀请着。
“没办法啊，我不帮着点，小莫忙不过来。”方锐笑嘻嘻地说。他嘴甜，加上人在吧台呆着，说话很方便，还可以随叫随到，妹子们也不再为难。
继而有大胆热情的姑娘在酒吧向方锐表白，搞得声势浩大，轰轰烈烈，方锐顾及姑娘面子，回了对方一个拥抱，姑娘的亲友团们顿时欢呼着围上去起哄。
有人眼红，有人落寞。
守在吧台角落里的妹子抹着眼泪：“来杯最烈的酒。”
莫凡见多了伤心难过的人，从不去打听些什么，叹了口气，递上一杯长岛冰茶。
名为冰茶，实为烈酒，浓茶味里带了一丝苦，酒精和可乐挽留不住的上升气泡一起，蛮不讲理地冲进大脑。
莫凡自己并不太懂，但是他们都说，这是失恋的味道。
第二天没有表演，店里冷清许多。
深夜时分有人进店，莫凡一瞥，居然是方锐。
“昨天有点突然....”方锐挠头在老地方坐下，“不太好推辞，散场就跟那群人出去了。”
莫凡嗯了一声。
“今天她又约我.....”方锐组织着词句，今天的他真不似平日那样伶牙俐齿。
“恭喜脱单。”莫凡说。
“我拒绝了。”方锐连忙强调。
莫凡闻言，手上吧勺搅动的节奏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。
“今天也是两点下班？”方锐问。
莫凡点头。
方锐一时也无话，伸手拨弄起了一旁占卜用的小玩具，看着莫凡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，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D。
“这个，可以收下吗？”
莫凡摘下手套，从方锐手里把CD接了过来，一看封面，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给方锐调的那款鸡尾酒的照片，杯口的樱桃颜色殷红，旁边写着专辑的——也是莫凡一直没有告诉方锐的、这款鸡尾酒的名字。
《灰姑娘》。
“这是我自己录的。”方锐说，末了又补充了一句：“给你的。”
莫凡的脸上极为罕见地流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，他望着方锐，方锐也正看着他，一双眼睛晶亮晶亮，莫凡好像一下子就读懂了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着的东西。
那是他无数次，在面对心上人的客人眼中看到过的情绪。
两人的对视仿佛打散了一层隔在中间的雾，莫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暴露得如此彻底，也从来没有将别人看得这么透彻。
正发呆，只听方锐问着：
“今天下班，有空吗？”
“有。”
莫凡回答道。
